园子还是老的好
园子还是老的好。倒不是厚古薄今。建了不到10年的奥园,算的上是城市公园的杰作了,水系与植被都很妙。但因为新,一石一木看起来太年轻而未免容易显出人工痕迹。相比之下,颐和园角落里的大树黄叶参天,就像千百年来都生长于此。桥古旧而坚固,小径落叶遍地。荷塘里还留着些残败的荷叶,一半荡在水里,下午三点的太阳照得唯一的钓客的鱼线闪着细细滑滑的光。
园子还是老的好。倒不是厚古薄今。建了不到10年的奥园,算的上是城市公园的杰作了,水系与植被都很妙。但因为新,一石一木看起来太年轻而未免容易显出人工痕迹。相比之下,颐和园角落里的大树黄叶参天,就像千百年来都生长于此。桥古旧而坚固,小径落叶遍地。荷塘里还留着些残败的荷叶,一半荡在水里,下午三点的太阳照得唯一的钓客的鱼线闪着细细滑滑的光。
今晚回家路上,看见一轮好大的月亮,低低的悬在远处的盘古大观的龙头边上,真像巨龙戏珠。由西向东行进,一路上月亮都在我们前方深蓝色的天空中,以四环上不断变换的灯光做前景,像是电影里故事的布景。不自觉的哼起歌:
愿我的生命璀璨 要闪的漂亮
愿我足迹 如风 如霜
…
回到家跟Y先生拿了单反赶紧出门。走到西坝河边,才发现这时月亮已经并不好拍。冬天的小河,水流窄而缓慢。河边有一个女子带着两条小狗在散步。月亮是在河边的枯枝上,水里的倒影泛起波纹,映衬着两旁住宅楼的点点灯光——大约要用油画的色彩画起来才好。
想起阿兰德波顿谈城市里巨大的教堂,“因世俗事物而奔波操劳的居住在城市的人们,在一天的忙碌中,只要一抬头就可以看见这些天空中的巨大建筑,他们就会在心中产生对生命不同寻常的理解,而这种理解是对日常追求的价值的否定。”
在这巨大的城市里,偶遇一轮美好的明月,感受深深如此。
晚上一个人在一家泰国餐厅吃饭,寥寥几个顾客。往一面看去,黑衣男子一人坐在窗边,侧影让我想起小学的同桌。
准确的说,是小学四年级的同桌。
我是四年级一班的插班生,转到班上不久后调到跟H同桌。H是班长,属于那种小学时代每个班上都有的受欢迎男生类型——长的帅、运动好,成绩好,全班一半的女生都喜欢(另外一半是太妹)。我也不例外。关于H喜欢谁有很多种说法,好像一直没有定论。
H有一个很美貌的母亲,这是来开家长会时有人见证的。他父亲好像是海军的,老在船上,很少回家,这是我听别人说的。虽然是我的同桌,可是他从来不跟我聊这些。其实我也不记得我们都聊过什么了。
我五年级跳了级转了班,所以和H同桌的好运气就只延续了一年。转班后我回原来班去玩,看见H跟新的同桌说说笑笑的,还颇有过一些后悔。
对H最后的印象应该是20年前了把。H和我上的同一个初中,比我低一级,偶尔能在学校碰见,没什么交流。H在中学不是风云人物,那时候我早就有了别的喜欢对象,所以并没有打听他的消息。
我只知道后来H没有上我们高中,这是小四一班某个老同学给我的消息。至于他去哪儿了她也不知道。似乎隐约有听说他有一些心理问题,又有人传说他是同性恋。这些话过了这么多年,变得更加无从辨别真假。
当然那个男子不是H。我想如果真的在这里遇见H,那该是多戏剧的一幕。20年了,我突然好希望能再见到他,听他讲起跌宕饱满的青春,以及幸福的今天。
想起来了,关于H,我还有一个小秘密。在我从五年级转去六年级的前一天,我们班举行了一个唱歌比赛(不是为欢送我啊,班里没有人知道我要跳级)。那次我跟H都没参加。比赛快唱完的时候,H突然朝我转过头,用手盖住嘴轻轻唱了句:你知道我在等你吗?
周末过完一大早就被朋友圈晒微信广告的讨论刷屏了——能让人看了还心甘情愿免费晒的广告也真的是醉了。大略看了一下,大家的反应包括但不仅限于:
认同——不出意料我的是宝马哦
自嘲——我看到的是可乐,嘤嘤嘤,果然我是个屌丝
找原因——我看到的是vivo,可能因为我是个安卓用户
怪企鹅——为什么我的朋友看到的都是宝马而我看到的是可乐?这搞得我心情很不好(我明明是个土豪)
有趣的是,腾讯在第一批也即关注度最高的微信广告中选中的是这三个品牌:宝马,vivo, 可口可乐,价格形成了一个非常明显的阶梯。对受众而言,高/中/低价产品的广告,对应的是经济地位(土豪/中产/屌丝)的标签,是身份的认同。而当下社会中人们对经济地位的焦虑无处不在,在网络中又得到了进一步的放大——无论是炫富,还是“壕做友”的群嘲,或者是遍地开花的屌丝文化。正是这样的焦虑,让微信这次通过对人们做广告来打标签的尝试,引起了具有巨大传播性的讨论,而不是像微博feed流广告那样让人有一种强行插入的恶感。
想起来前几年张小龙的人性说,NB啊。
你走的那天 风好大
我拎着购物袋的手
就像牵着一条不肯走的狗
早上的飞机,去机场的路上出租车的收音台放着全是10多年前的歌。深秋的这样一个黎明,迷糊中听到这么多老歌,这感觉好穿越。
住在新宿的一家老牌酒店,楼建得有些年头,装潢已见得陈旧,大厅里的几个水晶大吊灯气势不凡,洋溢着八十年代的审美,一面的电梯有观景玻璃。坐观景电梯下来时遇到一家老小,似是从外地来都内度假,行至低层时听见齐声“哗”,原来是从观景玻璃里看到了水晶大吊灯。
下午走路去新宿御苑,想看看有没有早红的叶子。都厅前的一些高大的杨树已经有些红了。风吹过叶子,就像吹过一大片麦田。
桥下卧着一个流浪老人,专注的看一本书。
途径新宿站前。人好多,有好几拨(个)年轻街头艺人在专注的表演。三个戴假面的女孩子小提琴拉“let it go”,围观了好多宅男。
到新宿御苑时发现4点半就关门了。看见门口那棵巨大的银杏还幽幽的绿着。要在一个月后,就是好时节了。
突然想起已经在每个季节来过这个城市。没有遇见冬天的暴雪和夏天的台风,樱花只赶上了尾巴,红叶最多算见了个开头。都已然觉得四季的馈赠好温柔。
时差的存在让星期天的清晨提前了好几个小时开始。醒来时窗外的鸟叫还未完全被车辆的轰鸣声遮盖住,而我还清晰的记得刚刚梦境里为应付考试做的slides,甚至记得每一页写的什么bullet points。
清醒凉爽的早晨,这无疑是夏日最好的时光。翻开手边的书,正好是作家访谈里的亨利米勒一段。巧的是正好两周前去过加州太平洋边的big sur,当时看见路边一个不起眼的小房子上写着Henry Miller library,才知道原来这是米勒生活过很久的地方。
Big sur这样一个名字,放在加州101号公路途径的众多地名中,也只是一个普通的美式大路名,丝毫不如中译名大岬角那般磅礡而独立。在作家访谈里,当被问及为什么作为一个都市写作者却选择隐居自然时,米勒说:
I have a Chinese nature. You know, in ancient China, when the artist or the philosopher began to get old, he retired to the country. To live and meditate in peace.
我们无从知道米勒对中国古代的田园生活究竟是一种怎样的想象。其实在美游玩时会感觉这里的乡村似乎比中国的要更加荒凉:尽管乡村有的宽阔的公路、大片的房屋和飞速的车辆,而人在自然中独居好像很容易便真正与世隔离。而在中国这样经历过几千年农耕社会的文明中,田园一直都是世的一部分,是烟火人间的,是属于鸡毛蒜皮与家长里短的,在大岬角要实践一种中式传统的归园田居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。
有时候也许我们也只是对理想的生活抱着一种有距离的想象而已。如此而已,与上文无关。
中关村东路与成府路交界处是一个乏味的十字路口。如果不是红绿灯,没有谁愿意在这多停留一秒。
每天早上八九点钟,上班的人群像潮水一样涌向西岸,晚上六点则如河流一般的流向东边的城铁站,流去回龙观,天通苑,霍营,甚至通州等等这个城市的各个角落。因为附近是高科技园区,在这里人们打扮大都如黑白片般令人印象模糊,偶有美女惊艳一晃而过而瞬间淹没,并不能成为一道恒久的风景。
忘了从什么时候起,下班路过时常常能在路口的西北角见到有人唱歌。唱歌的是个中年女子,记不清手里握着的是麦克还是一块山寨手机,接一个大而粗糙的音箱。一旁立着一块牌子,大约写的是她的故事,其间“梦想”这个字眼格外醒目。另一个年龄相仿的女子充当报幕的角色,在一曲终了时预报下一曲是什么。那些曲目都颇为口水,声音也并不吸引人——可能是音箱的问题,也可能她本来只是开着原唱在哼哼。
在这座庞大的城市里,并不乏许多有才华的卖唱人。相比于那些,这个中年女子当然不值得人更多的驻足。有时候会有几个人停下来在她身边,看那块牌子上到底写着些什么,而更多的人,至多在等红灯的时候转头看两眼,包括我。
只是那天正好遇见一个漫长的红灯,我听见响起一段长长的熟悉的前奏,她开始唱:
“我有花一朵,种在我心中,含苞待放意悠悠。”
这时绿灯便亮了,我骑车跟着过街的人潮冲了过去,突然觉得这夜色和着这旋律,真像个纪实片。
“你有没有想过,不管周围多么面目模糊粗糙的人,其实他们的内心都跟我们一样细腻,有歌里那些千回百转的情绪?”
今天下班去清华园站坐375,才发现三才堂要拆掉了。
这座四层小楼的楼顶,立着“三才堂写字楼”的牌子,淡黄的外墙上整整齐齐几排一米见方的小窗户,在21世纪初繁华现代的中关村核心地带中,散发出一种80年代县城独有的气质。
在我的记忆中,最西面曾经是五道口一带最早的一家马兰拉面,后来改了名字还卖拉面和烤串,再后来拉面也没了。紧挨着的曾经是一家叫做恒河的印度餐厅,店面虽小,却在北京城都数得上名气,后来也搬迁了。中间得店面换得比较勤,有过桂林米粉,鸭血粉丝汤,几家外贸服装店,盗版dvd店,是城里那类临近老居民区的街道常见的组合。有个小小的火车票窗口,每逢过节前都排起长队,旁边的煎饼和玉米摊的生意便会好上一倍。而临着东边天桥的店面,则是一家夏卖凉拖冬卖帽,晴卖墨镜雨卖伞的杂货铺子。
有三年的时间,我每天上下班都会路过这一水的铺面。粗粗算来,买过不少盗版碟,一双手套和一只毛线帽,还有一件300大圆的呢子大衣,穿了四个冬天。偶尔早上起得迟了,就在上班的路上吃个早午饭。冬天的早晨坐在有点局促的店里,吃碗冒热气的鸭血粉丝汤,而后似乎便精神饱满了。